9月14日，韓國公平交易委員會(KFTC)官網通報，對谷歌開出一張2074億韓元(約合人民幣11.4億元)的反壟斷罰單。理由是，谷歌濫用市場支配地位迫使三星、LG等設備制造商簽訂相關協議，不得開發(fā)或適配安卓修改版本。這種行為限制了移動操作系統(tǒng)和智能設備領域的創(chuàng)新。

KFTC稱，這次罰款金額可能是其有史以來開出的第九大罰單。據媒體報道，谷歌表示將對此進行上訴。因為這一處罰忽視安卓與其它程序兼容帶來的好處，損害了消費者的利益。

歷時5年調查，KFTC認定谷歌濫用市場支配地位

目前移動智能終端所使用的操作系統(tǒng)，主要有谷歌的安卓(Android)和蘋果的iOS。不同于iOS的封閉設計，Android允許生產商推出搭載Android的智能設備。

南都·反壟斷前沿從KFTC官網獲取的一份處罰決定書顯示，經過執(zhí)法機構長達5年的調查，谷歌壟斷行為具體表現在，以應用商店(PlayStore)授權和操作系統(tǒng)(OS)事前訪問權為條件，強制移動制造商簽訂“反碎片化協議”(AFA：Anti-fragmentation Agreement)。

KFTC特別對幾個關鍵名詞進行解釋——所謂Fork OS是指，在谷歌提供的開源代碼基礎上變形而來的分支操作系統(tǒng);OS事前訪問權則是指谷歌在公開安卓最新版本的6月前，為移動設備制造商提供開源代碼。

根據AFA協議規(guī)定，移動設備制造商不得推出或安裝搭載競爭對手開發(fā)的分支(Fork)操作系統(tǒng)，主要用于Fork OS驅動的應用開發(fā)工具(SDK)也不能分發(fā)給第三方。

據KFTC介紹，谷歌在移動設備制造商的新產品上市前，要求實施兼容性測試以驗證是否違反AFA協議規(guī)定——如果搭載系統(tǒng)屬于Fork OS，相關產品面臨無法上市的風險。

這樣的協議適用于所有安卓智能設備，三星的智能手表、LG智能音箱、亞馬遜智能電視等設備都曾受到限制。

2013年，韓國三星電子推出搭載Fork OS的智能手表Galaxy Gear第一代，但受限于谷歌的壓力，該公司當時只能放棄其他操作系統(tǒng)，首先使用安卓。據南都·反壟斷前沿了解，2014年7月，三星電子宣布為第一代Galaxy Gear用戶提供一個選項——允許從谷歌安卓系統(tǒng)切換成自主開發(fā)的Tizen操作系統(tǒng)。

有技術安全專家向南都·反壟斷前沿分析，安卓源代碼是開放的，開發(fā)者可以在遵守開源協議上進行修改，但也伴隨一些碎片化的問題——比如手機廠商為做定制化服務而增加了很多功能，導致App開發(fā)有時候還需要適配廠商的特有邏輯，加大了開發(fā)成本等問題。

為不受制于谷歌，一些手機廠商轉而自建操作系統(tǒng)。單純開發(fā)一個操作系統(tǒng)不難，但要吸引其它設備廠商加入搭載陣營，進而形成軟件生態(tài)圈并不容易。

“Android說到底只是個終端操作系統(tǒng)，但背后是谷歌的一整套服務。”一名互聯網從業(yè)者告訴南都·反壟斷前沿，一款手機不能安裝使用谷歌地圖、谷歌應用商店、YouTube等產品，在國外便無法滿足用戶需求。換句話說，失去了谷歌商業(yè)生態(tài)的安卓手機基本相當于一塊磚頭。

征收罰款之外，要求谷歌修改限制競爭條款

據KFTC介紹，截至2019年，全球移動設備制造商的AFA簽訂比例為87%，這封鎖了很多競爭對手進入市場。即便亞馬遜、阿里巴巴等公司能開發(fā)新的操作系統(tǒng)，但最終也因難以尋找搭載系統(tǒng)的制造商而宣告失敗。

圖自KFTC。

韓國反壟斷執(zhí)法機構認為，在沒有谷歌限制的情況下，智能終端設備Fork OS應用范圍應該是無窮無盡的。OS開發(fā)階段的技術革新可以對不同設備所處領域產生影響，也可以通過現有設備間的融合創(chuàng)造新市場。而谷歌一開始就把競品扼殺在搖籃里，這在過去很難找到先例。

由此帶來的結果是，谷歌進一步穩(wěn)固了自身的壟斷地位。據KFTC透露，谷歌在除中國外的全球安卓應用市場占有率從2010年的38%增加到2019年的97.7%。

為恢復市場競爭，韓國反壟斷執(zhí)法機構要求谷歌在亞太地區(qū)作出整改，并征收2074億韓元罰款。整改措施包括修訂限制競爭的條款，即不得將AFA的簽訂與Play Store授權及OS事前訪問權捆綁，還要對外告知協議修改內容。

這起案子之外，KFTC透露還在調查谷歌Play Store應用程序市場， 向開發(fā)者收取30%結算費用以及廣告市場等競爭問題。

在一份聲明中，谷歌對KFTC的決定提出異議。谷歌認為，安卓的兼容性促進了韓國移動運營商和軟件開發(fā)商的創(chuàng)新，為韓國消費者提供了更好的用戶體驗。但執(zhí)法機構的決定無視這些優(yōu)點，損害了消費者的利益。

有意思的是，谷歌處罰決定公布的當天正是韓國《電信業(yè)務法》修正案實施之日。該法案在韓國被稱為“反谷歌法”，旨在防止谷歌和蘋果濫用壟斷地位，強制要求軟件開發(fā)商使用其支付系統(tǒng)，這一監(jiān)管舉措在全球系首創(chuàng)。

關鍵詞： 反壟斷調查 千億罰單 谷歌 濫用市場支配地位